第七十八章 我愿如此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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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嫉妒……

    nbsp左丘吾并不言语。

    nbsp他想他的确是嫉妒过司马衡吧！

    nbsp谁能不嫉妒那样一个人呢？

    nbsp永远执笔如铁，永远不回头，永远不被任何人、任何事改变，他握住史刀，裁开了整个新历。现世万方，见古知今，自今能见近古、中古、上古、远古也。

    nbsp自燧人点火，仓颉造字，人族过往，能为书载，迄今万万年矣。

    nbsp司马衡尚未超脱，却已被公认是史家第一人！

    nbsp写出了《史刀凿海》，历史便有了具体的模样。世间有了司马衡，史家就有了代表人物。

    nbsp其他的便都只是其他。

    nbsp在史学的领域里，写出《古义今寻》的陈朴，写出《时代建筑史说》的他，也都在“其他”中。

    nbsp确实是嫉妒过的！

    nbsp暗绿色的火焰，跳跃在儒衫上。好似休沐之时，蒙童成群结队，欢笑在野花盛开的山坡。

    nbsp“可是世间若无司马衡，那些无人捡拾的真相，又未免太寂寞！”左丘吾在焰光中自语。

    nbsp“什么？”圣魔没有听清楚。

    nbsp说话间，他的脚步猛然一顿！因为不知不觉时，左丘吾已经被推到了【天地时光炉】的尽头。

    nbsp锵！

    nbsp左丘吾的身体撞上炉壁，竟发出此般金铁的声响。

    nbsp此身有脊骨，其名为“节”。

    nbsp昔有“节神”，自人们的怀念中诞生，终结了神道的蛮荒时期。

    nbsp儒家颂节，修士以此铸骨。纵死不摧折。

    nbsp以此骨填脊，几乎所有的儒家大术，威能都会得到增幅。

    nbsp然而这【节字儒骨】，是极其难修的文骨，历来修节骨者，百无一成。能够有所成就的，莫不是天下名士。

    nbsp“我说——”左丘吾看着他：“若是嫉妒能够给我力量，那就给我嫉妒。若是仇恨能够给我力量，那就给我仇恨。只要能够完成我想要的篇章，无论给我安上什么样的罪名。”

    nbsp“可是——”

    nbsp左丘吾的脸，忽然裂开了！出现了蛛网般的裂隙。

    nbsp那是不断焚烧的勤苦篇章，堆叠了几无止境的力量，令刚刚入圣的他，都一时无法容纳——他也根本没有想办法去消化去容纳，而是不设限地爆发！

    nbsp便在这裂脸的时刻，他喝问：“你有对等的觉悟吗？”

    nbsp嫉妒的火焰燃烧着他，也向圣魔蔓延。

    nbsp而【天地时光炉】的炉火，焚烧着这一切。

    nbsp以历史为薪，时光为焰，这炉中的火，能够焚化世间所有。

    nbsp今日圣魔死，勤苦书院为魔意所侵的历史，便要从故事里撕掉。此后院内再无魔患。再不用担心哪个平日乖顺的学生，转身便青面獠牙！

    nbsp圣魔的眸光一时抬起，下意识地寻求命令，却看到赐予他新生的无上魔主……也在步履维艰！

    nbsp极远处的如意千秋棺，在这棋格囚笼中，近乎无限地膨胀。

    nbsp因为冰棺之中，姜望正推着吴斋雪走。

    nbsp那尊三万年未现世的【万仙之仙】，哪里是一个人，分明一座人形的仙都！

    nbsp宇宙之浩渺，尽纳于一身。

    nbsp此刻身开仙朝，列仙齐出，连毛孔都在往外蹦仙术。铺天盖地的仙术，奔涌如潮。任是以七恨之能，将吴斋雪这具历史投影身催发到极致，也只能一退再退。

    nbsp其身好似破皮囊，已然处处见漏！

    nbsp而冰棺之外的空间，还在秦至臻的刀下不断延展，无论冰棺怎么膨胀，无论冰棺里的吴斋雪怎么后退、怎么腾挪。其身和圣魔之间的距离，只是越拉越远，永不可近！

    nbsp还有虎视眈眈的太虚阁众人，蓄势未发的书山……

    nbsp肯定有机会的，超脱的存在非我可以设想——圣魔正这么想，便对上了吴斋雪的眼睛。

    nbsp暗金色的魔瞳，染上了七恨的黑。

    nbsp仅以“吴斋雪”为凭借，绝对没有任何机会——这是七恨以超脱眼界做出的判断。

    nbsp所以祂立即接掌了圣魔。

    nbsp先前是遥控，现在是意临，这一步意味着，当祂的意志离去，《礼崩乐坏圣魔功》就会立刻崩溃。要想再次回归，少说也要万载时光，或者相类于万载时光的代价。

    nbsp这是魔界难以承受之重。

    nbsp但也是七恨这尊唯一的超脱之魔的选择。

    nbsp所谓魔族的大局，当然在祂七恨身上。

    nbsp左丘吾体内喷薄将出的力量，在这个魔瞳遽转的瞬间，竟都被压下了几分。

    nbsp“如果觉悟有用，你就不会这样站在我面前。”圣魔此刻已经归显为原来的儒生样貌，那边吴斋雪还在姜望的攻势下左支右绌，分心于此的七恨，只是抬手在身上拂了拂，便将烈焰都拂去。

    nbsp一尊历史投影，和一尊圣级魔物所能体现的力量，根本不能够相提并论。

    nbsp“如果【节】有用，怎么只有司马衡不弯腰？”

    nbsp祂说着，伸出手来，竟然跨过重重阻隔，在左丘吾的后脊，取出一块骨头……那正是左丘吾修成的节字儒骨！

    nbsp“这东西，当年我也有。”祂淡笑着，将这节骨头，扔进了燃烧中的烈焰里。

    nbsp烈火立炽三丈！

    nbsp后面的话祂没有说，可修成节字儒骨的吴斋雪，后来怎么样了，所有人都知道。

    nbsp同样是圣级力量，可是双方的运用不同，竟造就了碾压的结果。

    nbsp但从始至终，左丘吾都死死地攥着那卷暗金色书简，在七恨予取予求的时刻，他的手也一直都在圣魔的魔躯内部，忍受着魔气的纠缠，试图调整这无上魔功的篇章——

    nbsp他当然不可能改变《礼崩乐坏圣魔功》的本质，无法剥离它的不朽之性。但知道怎么讲一个故事，将这部魔功包裹，令它再现人间的日期，无限延长。

    nbsp以丹血为魔，以指骨为笔，左丘吾的力量在暗金色的书简外“雕刻”。

    nbsp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故事，也是他这么多年的准备之一。他已经谋篇许久，此时认真书写，认同如飞。一旦故事完成，魔功便匿藏其中。恐要等到万载之后又万载，某个身怀魔缘的“读者”，才能将它寻觅。

    nbsp而一旦此功匿藏，由这部魔功为基础新生的圣魔，自然也就不能再存在。

    nbsp然而这个时候，从那暗金色的书简里，也发出声音——

    nbsp“魔之圣者……不够面对你吗？”

    nbsp左丘吾在《礼崩乐坏圣魔功》上所做的一切，瞬间就被七恨察觉。

    nbsp儒家的手段，七恨太了解了。

    nbsp暗金色的纹路，爬上了左丘吾的五指，如筋络般在左丘吾的手上蔓延。

    nbsp“这么喜欢讲故事吗？”七恨恶劣地笑，圣魔的食指，点在左丘吾的眉心，祂的声音一下子恍惚起来，恍惚又恢弘：“你呕心沥血，只为挽救书院。你将勤苦书院写成史书，以此割除魔患。你做了你能做到的一切，可惜人力有穷，天不遂愿。”

    nbsp“你牺牲了所有往前走，能够牺牲的，不舍得牺牲的，都牺牲了。走到最后，蓦然回首，却什么都没改变。山门寥落，死尽师生！”

    nbsp“但这又有什么关系？”

    nbsp“你在这踽踽独行的时刻，在背着整个书院往前走的苦旅中，看清了世界的真相，你明白过往是何等的错误，你将开启真正值得的命运。”

    nbsp七恨拨动天意，玩弄文字，祂比左丘吾更会写故事，祂侵入左丘吾的神通里，用左丘吾的故事，埋葬左丘吾自己。而后赐予左丘吾新生——

    nbsp“你将为圣！亦将为魔！是儒道圣人，魔道圣魔！”

    nbsp这一刻，仿佛时停。<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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